揭开当铺的神秘面纱

当铺是一种古老的行当,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行业充满了神秘感。台湾地区的秦嗣林先生有着30年的当铺生涯,对于他来说,一张张当票不仅仅是物品所代表的金额,那背后更是藏着一个个曲折的故事。他把这些故事写成了书,目前,《29张当票贰》已经出版。在大陆,也有关于这个行业的作品,那就是作家“打眼”的《典当》系列图书。与秦嗣林的关注点不同,作家打眼的《典当》系列图书揭开了典当行业与古玩市场的神秘面纱。

过年前后生意最好

有些人不愿意让旁人知道自己跑到当铺周转资金,可能清晨五点多就来典当。

《29张当票贰》一书的编辑曹福双告诉记者,该书的繁体版在台湾诚品书店、金石堂书店连续30周登上畅销榜单。“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,当铺的印象比较模糊,大多数人不知道当铺是什么样的,一些当铺的经营管理者和日常往来人群是出于什么目的。这本书为我们补充了这方面的知识。”比如,当铺不仅仅是当和赎那么简单,当铺也可以卖东西;当铺并不是我们在电视中看到的那个样子,只有一个小窗户面向顾客,而是开放的;当铺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当,而是要经过鉴定后才能当……

一般来说,过年期间是各行各业可以稍事休息的时候,但是对于当铺来说,则恰恰相反,因为过年前后需要资金周转以及赌博的人特别多。从过年前一个月到正月十五元宵节,当铺的生意特别红火。《29张当票贰》中提到,过年前一个月,当铺都会提早开门。每天最早光顾的多是为了发年终奖金或是偿还贷款的老板,甚至有些人不愿意让旁人知道自己跑到当铺周转资金,可能清晨五点多就来典当。到了过年前十天,当铺的生意是赎多当少,而且流当品(当初典当的人还不起钱只好把东西卖给当铺)的买卖特别热闹。这是因为有人领到了年终奖金,打算买一些东西犒劳自己。“这时候当铺的人潮比平常多了一倍,不只当东西要排队,连赎东西都要领号码牌,我还要另外请人维持现场秩序。”除夕夜则是赌徒们光顾最多,许多人一面赌博,一面守岁,输得多了就通过典当换现金。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,会有人到当铺里面买黄金去孝敬长辈。等到初五开市,年前赎回的一些东西,顾客又要放在当铺里面去换现金。

当铺也要上保险

他曾听闻同业早上拉开铁门时,便看到一把黑黝黝的手枪指着自己。

秦嗣林在书中指出,当铺从业人员多半没有显赫的家世,只是一般的老百姓,没有多余的财力聘请警卫或是投资防盗设施,所以往往变成歹徒眼中的肥羊。他曾听闻同业早上拉开铁门时,便看到一把黑黝黝的手枪指着自己。《典当》系列图书的开头也描绘了典当行遭遇抢劫时惊心动魄的一幕幕:典当行快打烊了,主人公庄睿把展示区的贵重物品都收到了柜台里面(当铺的展示区会摆放一些钻石、翡翠首饰、名牌手表等物品,都是抵押在典当行里到期未赎的物品,由于收取这些物品的价格,一般在原价一半左右,因此典当行卖出的价格只会略高于收当的价格,这对一些囊中羞涩,但是又追求品牌的人来说,有着很大的吸引力)。当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,一伙儿歹徒突然闯进来,用枪威逼庄睿把保险柜的钥匙交出来。幸亏庄睿严格按照规定,把贵重物品转移了,而当铺的柜台是仿照银行的防盗系统来做的,庄睿又及时按响警铃,歹徒才没有得手。对于典当这个行业而言,建立良好的习惯非常重要,无论是商品的摆放、监视器的位置以及工作人员的准则等细节,都要让心怀不轨的人觉得没有可乘之机。

在秦嗣林三十年的从业生涯中,他的当铺也遇到过抢劫的事情,而且损失惨重:工作人员被歹徒砍伤,财物被洗劫一空。而且雪上加霜的是,这个时候有一些顾客得到消息,要求加倍赔偿所当的物品。为了减少损失,秦嗣林决定给当票上保险。开始的时候各大保险公司都觉得当铺风险过高,不愿意接单。最后秦嗣林几经周折,找到一家国外的保险公司。他在书中写道:“宁可少赚一点,投资保全、监视系统,甚至保险,也不愿意再冒第二次被抢的风险……真正宝贵的不是金银珠宝,而是赔不起的人身安全。”

监守自盗,家贼难防

再精明的盗贼也会留下马脚,老板通过“赎回”戳记的墨迹深浅,发现了其中的猫腻。

除了要防止外来的抢劫和盗窃,当铺还要防“内鬼”。曹福双说,《29张当票贰》中就有一个章节,专门讲监守自盗。“书中内容将人性解析得很好,每行都有每行的规定,对于在当铺里上班的人,就要诚实守信。”秦嗣林在书中提到,当他在当铺当学徒的时候,老板就格外重视他们几个师兄弟的品格操守,并且还暗中设计考验他们。有一天老板故意将一张百元大钞放在守夜用的床铺底下,他的二师兄和三师兄发现后,决定平分。老板等了几天,不见他们归还,于是就坚决地将二人开除了。

上面提到的例子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情形,在当铺的实际工作中,监守自盗的方法可谓层出不穷。比如,工作人员会在赎回日期上做手脚,一件东西十天赎回和两年赎回,要支付的利息是不一样的。有人就利用这点打起了算盘,明明顾客是两年以后赎回的,他却填上一个十天赎回的日期,将多余的利息揣进自己的腰包。这种盗窃方法通过查账目是查不出来的。但是再精明的盗贼也会留下马脚,老板通过典当登记簿上“赎回”戳记的墨迹深浅,发现了其中的猫腻。

秦嗣林在书中感慨,再严格的把关,也敌不过人心的贪婪。曹福双说,她感觉秦嗣林的经营理念特别棒,值得经营者学习。比如为了从源头上杜绝员工监守自盗,他对员工的经济状况进行了询问。得知一家分店经理租住在贫民区时,他隐约觉得把一家价值一两千万的店交给他打理有潜在的风险,于是就为这位经理付了买房的首付款,让那位经理十分感动,从此在店里兢兢业业工作。

一不留神就遇到猫腻

原来后半幅画被火烧掉了,古董商想了个歪点子,请书画匠人重新画好装裱在一起了。

在典当行业,鉴定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内容。只有在经过专业的鉴定之后,才能给顾客拿来的典当物品正确估价。《29张当票贰》讲述了发生在当铺里面的各种故事,但对于鉴定涉及的篇幅并不多。作家打眼的《典当》系列图书则是以主人公庄睿鉴别各种奇珍异宝为主线展开的。

打眼指出,典当和古玩行业一不留神就遇到猫腻。曾经有个字画鉴定大家,任何字画类的古玩看一半便知真假,圈里人称“王一半”。一次他鉴定宋代名家古画,也习惯性地看了一半就确定画是真的,当即出大价钱买下。可是不久就发现那画轴打开的后一半全是假的。原来后半幅画被火烧掉了,古董商想了个歪点子,请书画匠人重新画好装裱在一起了。半真半假的画却卖出了真画的价格。还有,很多古董商为了让买主儿相信自己的货品,甚至连身边最亲信的人都有所保留,担心那些非专业演员会把戏演砸了,所以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往往只有古董商自己。“像国内著名收藏家马未都先生,在1992年的时候,就曾经花了五千元买了一个清乾隆年间的珐琅鼻烟壶,没隔多久拿到香港去拍卖,以六万元港币成交,虽然卖出的价格不是很高,但是马先生的这份眼力,使其在当时国内的收藏界名声大振。”打眼说:“每个行业都有鲜为人知的秘密,我曾经从事过这个行业,知道一些内幕也没有什么奇怪的。现在有很多鉴宝类的节目,其实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了,我只是用文字阐释出来而已。在我写作过程中有些行规还是有所保留的,因为很多事情在当时不能说,现在可以说了;但有些事情现在不能说,以后也不能说,这就是行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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