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手奢侈品逆流而上

在上海虹桥机场附近的一家宽敞的地下商店里,顾客们在堆满全球顶级奢侈品牌商品的过道中挑选货品——路易威登、迪奥和古驰。然而,与市中心光鲜亮丽的购物中心不同,这里的商品并不是全新的。店内标志牌上写着:“这里都是精美的礼品,大多保留了原包装。”另一块牌子则鼓励顾客:“做自己,先考虑二手。”
这家ZZER商店是蓬勃发展的在线二手奢侈品市场的实体化身,而此时整个奢侈品行业在中国市场正面临越来越大的压力。包括卡地亚母公司历峰集团(Richemont)、古驰母公司开云集团(Kering)和路威酩轩集团(LVMH)在内的奢侈品集团,报告了第三季度在亚太地区(不包括日本)的销售额下降。历峰集团首席执行官尼古拉斯·博斯(Nicolas Bos)表示,中国消费者的放缓“很可能是一个中期甚至长期的现象”,而开云集团则警告称今年利润将减少一半。
尽管对中国经济的担忧加剧,对新款奢侈品的需求减少,但二手奢侈品市场却显示出强劲的增长势头。今年9月,二手奢侈品交易平台红布林被二手商品在线市场转转集团收购。根据咨询公司弗若斯特沙利文(Frost & Sullivan)和清华大学的一份报告,二手奢侈品市场在2020年超过了1万亿元人民币(约合1380亿美元),而2015年这一数字仅为3000亿元。
虽然最近没有关于二手奢侈品市场的详细数据,但基于ZZER和闲鱼等在线平台的用户数量增加,可以看出这一市场的热度。2022年开业的上海ZZER商店每天接收5000件新商品,显示了全国范围内手袋和高端服装的流通量之大。
二手奢侈品
二手奢侈品
在闲鱼平台上,用户评论中频繁出现激烈的讨价还价,表明消费者对价格的敏感度越来越高。北京营销集团WPIC的首席执行官雅各布·库克(Jacob Cooke)指出,疫情期间经济压力和旅行限制使得人们无法出国购物,因此对二手奢侈品作为“成本效益更高的替代品”的兴趣逐渐增加。“尽管疫情已经过去,但经济压力依然存在,”他补充道。
“像我这样接近中产阶级的,月薪超过1万元的人,可能会对购买奢侈品有所犹豫,”一位28岁的ZZER商店顾客表示。她名叫李,来自西安。“我们可能更愿意省钱,”她说。
WPIC的库克指出,一些价格敏感的买家如李女士在寻找划算的交易,而另一些人则在寻找能够“保值甚至增值”的高端产品。上海营销公司China Skinny的总经理马克·坦纳(Mark Tanner)表示,中国二手奢侈品买家更倾向于“高端市场的商品”。
在ZZER商店,一款标有路易威登的包正在以4762元人民币的价格出售,原价为14300元人民币。在几公里外的上海法租界,许多店铺专门出售二手包。其中一家店内,一款2014年左右的香奈儿包正以35800元人民币的价格出售,原价为41000元人民币。
与依赖从海外购买新产品的灰色市场类似,一些人对这些二手商品的真伪表示怀疑。ZZER最初作为一个在线应用程序,允许卖家以自行选择的价格列出商品,并有自己的鉴定流程。该公司拒绝就此事发表评论。
对李女士来说,这是她第一次光顾二手商店,她是通过中国社交应用小红书发现这家店的。“并不是我买不起奢侈品,但我认为这里的性价比非常高,”她说。“如果这样的商店开在西安,我下班后也会去逛一逛。”她补充道:“在疫情之前,我们没有这种商业模式。”
库克认为,二手市场“削弱了对新品的需求”,可能会“损害品牌价值”。但贝恩公司(Bain)的合伙人费德里卡·莱瓦托(Federica Levato)领导该公司全球奢侈品和时尚业务实践部门,她认为至少二手市场吸引了那些可能永远不会购买奢侈品的顾客。“这表明很大一部分人群有购买这些产品的意愿,”她说。
在上海商店的深处,紧邻爱马仕和香奈儿的手袋,一名顾客表示她是在朋友在这里出售物品后听说这家店的。一位店员指着一件T恤说,有些商品“从未被穿过”。
ZZER的上海商店还吸引了国际顾客前来寻觅实惠。27岁的康纳·麦克林(Conor McLernin)从澳大利亚来上海旅游,他表示:“在我们那里没有这样的商店,更没有如此规模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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